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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 孝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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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人陶嫤再清楚不過,他就是昨晚才闖過她閨房的江衡。

外公怎麽把他帶來了?

其實楚國公殷如是為了答謝江衡,畢竟他在松州照顧了陶嫤一年,昨日回來後又救了陶嫤,這份恩情說什麽都得還上。正好陶嫤今日及笄,他又算陶嫤半個長輩,邀請他來未嘗不可。

江衡尚未入宮見皇上皇後,推辭所有邀請,獨獨來了楚國公府。

他 從松州回來的消息不脛而走,長安高官權貴聽說後,紛紛設宴邀請他參加。就連莊皇後都坐不住了,今日一早便讓人去魏王府通傳,讓他趕早進宮一趟。江衡還沒來 得及去,在他心裏還是陶嫤的笄禮比較重要,一輩子就這麽一次,他一天天等著她長大,終於等到這天,自然不能錯過。

然而真見到時,卻又有點後悔。

陶嫤穿著黛青色大袖衫,高腰束胸,出落得亭亭玉立,舉手投足都是曼妙。他早就知道小不點好看,沒想到她換了種打扮,變得更加出眾。

要是給別的男人看到,估計陶府的門檻都要被求親的人踏破了。到那時候,他還守得住她麽?

江衡有一回對自己沒有信心。

旁人不知他心中所想,殷如把陶嫤叫到跟前,“叫叫,來,見過你魏王舅舅。在松州多虧他的照顧,如今你長大成人,更該好好感謝他。”

陶嫤乖乖地走到他跟前,盈盈一拜,“多謝魏王舅舅的照顧,您的恩情,陶嫤一生難忘。”

江衡凝望她,小姑娘看似正經,其實眼睛深處藏著慧黠的笑,旁人看不出來,他還不懂麽?他彎唇,同樣正經地回應她,“這是本王應該做的。”

陶嫤在心裏罵他老流氓,面上端得君子,夜裏還不是照樣爬她的床!她趁人不註意時候,朝他吐了吐舌頭,那股高雅雍容的氣度霎時不見了,她又恢覆成那個活潑俏皮的小姑娘。江衡揚了揚眉,若不是顧忌這麽多人在場,早就低頭親她了。

殷歲晴從後面走出來,“阿爹怎麽來了?”

殷如笑呵呵地摸著胡子,“叫叫及笄,我當然要來看看,這幾個小子按捺不住,非要跟來。正好魏王也在,便一起來了。”

可惜他們來得有點晚,陶嫤的笄禮已經行完了,不過能看到一眼也是好的,幾個舅舅心滿意足,他們的小外甥女從今日起,便成為大姑娘了。

殷歲晴向江衡行了一禮,“我聽叫叫說了昨天的事……那般兇險,幸好魏王趕往得及時,否則叫叫……實在是多虧您了您,我真不知該如何感激才好。”

陶嫤原本不想告訴殷歲晴的,怕她聽了擔心,但是白蕊頭上的傷卻瞞不住,而且她昨日在掙紮中弄得手臂上有淤痕,殷歲晴給她換衣服時一眼便能看到。陶嫤瞞不住,唯有老老實實地告訴她,果不其然,她聽後又驚又懼,就差沒親自找那些人算賬。

在聽陶嫤說江衡已經將他們收拾完畢後,殷歲晴才感慨:“一定要查出是誰人指使,否則我這一顆心都不能安寧!”

陶嫤告訴他江衡正在處理中,讓她暫且放寬心。

當時馬上要行笄禮,她唯有收拾心情,暫時忘卻此事。

目下見到江衡又想起來,仍舊不能平息怒火。

江衡讓她不必再謝,態度很是謙遜隨和。

那是當然,昔日一起長大的玩伴,未來很可能成為他的丈母娘,這感覺……說不出的滋味。

辭別楚國公後,陶嫤回屋第一件事便是倒在床上。

她累得很,連衣服都不想換,閉上眼便想睡覺。後來被白蕊硬生生從床上拽了起來,“姑娘先把衣服換了再睡。”

她懶洋洋地伸出雙手,閉上眼睛道:“你給我換吧,我沒力氣了。”

白蕊沒法,唯有跟玉茗合力把她從床上撈起來,脫下大袖衫,把繁瑣的衣服一件件剝下來。殷歲晴緊跟著進屋,笑著走到床前,“瞧你這身懶骨頭,阿娘當時笄禮可比你累多了,整整忙活了一天。”

她哼哼唧唧地:“阿娘不安慰我,還凈說風涼話。”

脫掉采衣,中單裏面是桃粉色的肚兜,白蕊眼尖,一眼瞧見她脖子上紅紅的痕跡,“這是什麽?”

陶嫤的皮膚白,稍微有點瑕疵便看得很清楚。

白蕊這一聲吸引了殷歲晴和玉茗的視線,兩人一同望過來,都盯著她的脖子看。陶嫤下意識低頭,“嗯?”

她看不到,白蕊便捧著鏡子讓她看。這一看不打緊,只見一塊紅痕赫然印在皮膚上,可不就是江衡昨晚親她留下的麽!陶嫤下意識伸手捂住,驚得一顆心七上八下,無措地看向殷歲晴,“阿娘,這……”

她話沒說完,殷歲晴的眼眶首先濕了。

原來殷歲晴以為這是陶嫤昨日受待人迫害留下的,登時心疼得不得了,只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女兒,“是阿娘對不起你,叫叫,阿娘不該讓你們兩個人去。”

陶嫤聽得恪酢醍懂,料想她應該是誤會了,這樣也好,她便不用費盡心機地解釋。

“不怪阿娘。”她說,“如果有人想害我,無論如何我都躲不過的。”

確實如此,她躲不過,何玉照如果想害她,前後兩輩子她都沒能躲過。

殷歲晴自責了很久,安撫她道:“叫叫別擔心,這事只有魏王知道,其他人都封口得嚴嚴實實,沒有人會知道,對你更沒有任何影響。”

姑娘家的名聲何其重要,江衡正是意識到這一點,才會早早地封住眾人之口,細枝末節都處理得幹幹凈凈。

陶嫤頷首,“我真的沒事,阿娘也別再哭了。”

白蕊捧來衣服,她換上輕松的便服,拆下滿頭珠翠,這才覺得渾身都輕松許多。

她跳下床蹦了兩下,整個人都重新活了過來,“今天是我的生辰,阿娘別想那些不高興的事情,咱們一會去前頭跟外公一起用膳吧,把啟嫣姐姐和大哥也叫回來。”

殷歲晴什麽都依她。

到了傍晚時分,楚國公府一大家子人圍在桌前,熱熱鬧鬧地共用晚膳。

聽說江衡早已離去,他接到莊皇後的催促,早早地入了宮中。

江衡走入宮門,徑直往昭陽殿走去。

莊皇後昨日得知他回京後,當晚便想宣他入宮,若不是皇上阻攔,哪會等到現在。想著他剛回來應該很累,便讓他在府裏先歇息一夜,誰知道第二天過去一半,還是不見他的影子。莊皇後沒法,這才讓人去催促。

目下聽到他過來,從美人榻上坐起來,“魏王來了麽?”

宮婢頷首,“回皇後,魏王來了。”

江衡走入宮門,掀起厚重的珠簾,來到她跟前行禮,“兒臣拜見母後。”

“快起來。”莊皇後親自把他扶起來,上上下下打量一圈,真是她的兒子無疑,“怎麽回來得一點消息都沒有?松州那邊沒事了麽,戰事都解決完了?”

江衡頷首,“戰事基本已經平息,阿娘不必擔心,目前已無大事。”

莊皇後總算松一口氣,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原本還以為他拋下那邊的戰事,不管不顧地回來了,看來並非她想的那樣,兒子是個有擔當的人,根本不必她操心。

除了一件事。

說起這個她就頭疼,想忍著過幾天再問,憋了半響還是憋不住。

母子倆說了一會話,皇後娘娘便把話題轉到另一方面上,“本宮沒記錯的話,你今年三十了吧?”

這個開頭,不必想便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麽。

江衡揉了揉眉心,唇邊噙著無可奈何的笑,“回母後,是的。”

這幾年翻來覆去便是這一個問題,他不嫌煩,莊皇後自己都說得煩了。可是煩了有能怎樣,他還是不肯老老實實地找一個媳婦,偏要她一個年過半百的人跟著操心。思及此,莊皇後便一肚子愁苦,“松州那邊,沒有合心意的姑娘麽?”

他一年之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松州,隔得那麽遠,她的手沒那麽長,根本管不了那麽多。

不知道他在松州過得如何,平日裏難道都不接觸姑娘家麽?否則怎麽清心寡欲了那麽久,連個中意的姑娘都沒有。

正如預料的那般,他道:“沒有。”

然而他後一句話,簡直讓莊皇後大喜過望,“不過在長安有。”

“什麽?”莊皇後生怕自己聽錯了,握著他的手再問一次,“你說長安有什麽?”

他失笑,重覆一遍,“長安有我中意的姑娘。”

皇後娘娘一樁心事總算落地,簡直高興得不知怎麽樣才好。

她不住地問:“對方是哪家千金?芳齡幾何?可有許配人家?父輩是否在朝為官,官職幾品?”

江衡不想太快告訴她,畢竟他連陶嫤都沒拿下,這條路還得走一陣子,“這些您都不用擔心,她家境沒有問題,也沒有許配人家。只是年齡跟我差得有點多,而且……不,沒什麽。”

江衡原本想說輩分也有點問題,但是這樣一說,莊皇後很快就能猜出來。

算了,還是先別嚇她。

莊皇後這會高興都來不及,哪還管年齡差多少,“那有什麽?長安多少老夫少妻,就算差個十歲,只要本宮一句話,都不成問題!”

江衡頓了頓,沒言語。

他跟陶嫤不止差了十歲,整整差了十五歲。

從皇宮出來後,夜幕降臨,天邊尚殘留著一點落霞餘暉。

江衡騎馬緩緩走出宮門,想起莊皇後今日的話,不禁露出笑意。他或許真讓她等得太久,現在在她眼裏,大概只要是個女人,便什麽都無所謂。

身為兒子不能早日成家,是他的不孝。

為了實行孝道,他得趕緊落實自己的終身大事。

決定之後,江衡握緊韁繩,駕一聲往楚國公府趕去。陶嫤今日在國公府行笄禮,晚上回不去陶府,應當會直接住在那裏。

今天是冬至,晚上夜裏有燈市,街上比往常都要熱鬧。他多年沒逛過夜市,想找她一起去。

到了楚國公府,江衡沒有入府,而是來到搖香居後面的側門,拴好駿馬,翻墻而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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